烛台忽明忽暗,照的桌面一片斑驳。柏锡盯着桌上的影子,恍惚之间想着这些年压在心底的事。

        五年前,爷爷将这竹简交与柏锡。将这场瑞都浩劫连同柏夙柏夜身世告知自己。

        他们并不是捡来的孩子。是十几年前,爷爷的一位故人送到瑞都的。在柏锡的记忆中,时不时会出现一位鹤发童颜老人的影子,爷爷说,故人来的时候,柏锡就跟在他身边。看来,记忆中缥缈已记不大清的面孔便属于那位故友。

        瑞都与其说像一个地方,不如说是一个种族,世代血脉流传。最大的特点,便是与外界人相比寿命极长。在柏锡的印象里,爷爷的面孔一直从未改变过。他曾说过自己年纪足有二百三十多岁,当时柏夜柏夙根本不信。

        柏夜柏夙本不是瑞都人,流淌着外世人的血。瑞都大难将至。他们身为局外人自然要送出去。况且,他们二人还是柏锡自己朝夕相处的弟弟妹妹,让他们承受不该承受的东西,根本于心不忍。

        柏锡抬起头,两手擦了一把脸,将自己的泪都摸了去。水浸的眼眸对上了摇曳的烛火。烛光也照着他微红的面容。已经近二十年。说没有一点感情,肯定是假的。他知那两兄妹迟早会离开。不过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同样没想到自己会哭得这么厉害。

        ——

        柏夙伸伸肩膀,将一盏红灯笼高高挂在饭馆门口的房梁之上。

        她已经在这里干活七八天了,每日都在外边表演。虽然有些累,不过比起在瑞都每日要干的事已经清闲了不少。

        柏夙两三下爬下了楼梯。拍拍双手,拍落了上面沾染的灰尘,她走进饭馆。大宽跟其他几个小二拿着湿布擦着框格,桌腿等平日中不会顾及的细小旮旯。从饭馆后门处传来絮叨声音,柏夙歪头一看,看见老板娘正指一个贴红纸的人强聒不舍。

        常日,除后厨的其余人巳时准备好即可。可今日,这饭馆上上下下的人全都天不亮便收拾起来。也不知是什么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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