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疾果然生猛,拿了一根扁担做开路先锋,把一些半人高的拦路荆棘,打得东倒西歪,给大家在前头清理路障。数不近则是赶着牛车,紧跟在费疾后头。

        正走着,有人忽然朝路边不远处一指,喊道:“你们看,那里有一辆废弃的车子。”众人一看,果然一辆牛车被废弃在了路边。只不过那车舆经过风吹雨淋,日子久了,看起来都已黑朽了,已经看不出是什么时候被抛弃在这里的了。费疾大喜,乐道:“娘个腿的,正好没有趁手的打草棍子。”一马当先,冲了上去,“咵”,“咵”,“咵”,竟然徒手就把那车舆给拆了,他想找几根好木头当武器使。后面跟了几个人,忍不住叫道:“好力气!”不过,费疾随即又扔掉了那些烂木头,一脸可惜地说:“哎,都烂了。”

        又有人尖叫起来,车子不远处竟然发现了两堆尸骸。不过,那些尸骸十分残破,剩不下几根骨头,明显是被野兽吃了。几个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默默地回到了大路上。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牛车依然有节奏的响着,路上的野草却越来越深了。车辙早已消失,费疾却好象有使不完的力气,依然在不知疲倦地为大家打草开道。不过,不知道从什么开始起,众人聊天的兴致突然高涨起来,幽静的山谷里突然回响起三、五个喧闹的声音,显得非常的不和谐。有人开始大声地唱起歌来,还有人似哭似笑得鬼叫。人们通过各种方式来宣泄情绪,一种紧张的气氛在人群中不断地蔓延,无良则是缩在人堆里冷笑不语。

        这时,离刚才那个岔路口已经走过了一个多时辰,众人都走了十几里地下去了。邞这此时也感觉到了这里的确不象个善地。古代人的直觉性很强,特别是他们经常和凶猛的野兽打交道,遇到危险,身体都会有一些本能的反应。现在,除了费疾还拽得跟二五八万似地,往前直冲,其他大多的人都感到了一种浸彻骨髓的寒意,这种寒意是本能的求生欲造成的。每个人都在下意识里,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其实,大部分人已经想回头了,只是碍于费疾的面子,现在还没人好意思开口而已。

        牟嘉更是很奇怪,他一反常态,神经兮兮地不住东张西望,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这一切,邞这都看在了眼里,也让他的惊惧心愈甚。一个队伍里,两个主心骨都是这样,整个队伍则仿佛掉入了泥淖。

        路已经变得象羊肠小道一样窄了,旁边的野蒿得有成年人的大半截子高了,有些野蒿甚至一大蓬、一大蓬地长到了路中央,让人走得格外费力,再往前走,就要用牛车开道了。前面唱歌或喧哗的人突然都停了下来,山谷里一霎时幽静得不得了。不,是寂静,静得瘆人的那种静。在没有了人声之后,这种静对众人的心理打击是摧毁性的。

        有人已经顶不住了,带着哭腔问道:“要不,我们回头吧?”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把眼光看向了数不近,数不近又望向了身后不远处地牟嘉、邞这他们。

        邞这皱了皱眉,低声对牟嘉问道:“君子,眼前这路好象是有点不对劲,你看……?”牟嘉也沉吟不语,他也没想到这路会变成了这个样子。现在这种地形,深草里藏个大猫,牟嘉别说去保护别人了,就是他自己能自保都不错了。

        “回头!”牟嘉压低了嗓音,快速而又坚定的说道。

        邞这早都疑虑重重了,此时连牟嘉都打了退堂鼓,邞这更不犹豫,他冲着数不近高声喊道:“数不近!回——。”可惜那个“头”子还没说出口,就被更大的一个声音盖住了。

        “啊呜!”这是一个传统而神奇的怒吼声,那是比后世任何一个恐怖片都要恐怖的声音。几头牛统统被吓得屎尿横流,卧地不起。

        “啊呜!”从草丛深处徜徉出了一个肥头大耳的花斑大虎,那虎走着猫步,淡黄色的眼睛散发出宝石般地光芒,但是没人会喜欢这种光芒,它透着死亡的气息,逼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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