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恭刚离开幽州兵大营,一名负责传递文书的士兵,骑着快马急匆匆地进入了营区。

        “世子,是否有紧急军报?!”韩先生看到了送信的快马,赶忙来到世子的大帐,问道。

        “韩先生莫急!”刘守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平静地看着对方,眼神中却有几分躲躲闪闪。

        韩先生是什么人?他对人性的理解,以及对事物的把握,都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仅仅从刘守光的一个眼神中,便明白了七八分。

        “一封家书,一封家书而已!”刘守光强调道。从他强调的语气中,以及完全没必要的重复语句,韩先生断定刘守光一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至于是什么勾当,他还不太清楚。

        “韩先生,请看——”刘守光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在韩先生面前扬了扬,好让对方看清楚,信封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一封家书”四个大字,“就是一封家书嘛!”

        刘守光一味地强调是“一封家书”,在韩先生看来,那就绝对不是一封家书,而对方之所以要用家书的名义作掩护,说明这封信一定是从幽州而来。在主帅离开大营,孤身进入盟友大营的时刻,刘守光最有可能的举动,便是夺了幽州的兵权,成为幽州新任的统治者。那么,“一封家书”里的内容,极有可能与此有关。

        “大王与世子远征在外,家中难免有书信往来,况且前不久契丹胡虏洗劫幽州城,家里总要来报个平安的。”韩先生微笑着,仿佛早就相信了“一封家书”的事实。

        “正是!正是!”刘守光满意地笑着,深为韩先生能够理解自己而感到欣慰,“世子妃差一点儿被契丹的述律平所杀,那是险险地逃过了一劫呀!”说着话,刘守光便将玉环如何在幽州城内遭遇述律平,为了幽州的安危,而忘却了自己的安危,誓死与述律平战斗到底的事情,有板有眼地向韩先生描述了一遍。

        “世子妃勇武果敢,不愧是世子的贤内助!”韩先生嘴里夸赞着世子妃,心里却有着完全不一样的看法,他曾经近距离接触过世子妃玉环,也近距离接触过述律平,不用任何想象,韩先生就可以肯定,玉环根本不是述律平的敌手,不管是胸怀,还是武功、智谋和狠辣。

        刘守光听韩先生夸奖自己的贤内助,不仅没有表现出欣喜的神情,反而有一丝丝的尴尬,在眉宇间闪烁了几下。

        韩先生便基本上可以想到,自从刘仁恭收到了李克用的邀约信函,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幽州城的世子妃那里,世子妃也紧急筹划了一个计策——应该是帮助丈夫夺取幽州兵权的,然后又将自己遭遇述律平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写在了书信中,以作遮掩。

        他的心中不禁打了个冷战,以子弑父,可是大逆不道的行为,更何况刘仁恭起自微末,本身经历过九九八十一难,才创下如此一片基业,他能是个省油的灯吗?!当他离开军营之时,应该早料到儿子可能不太安分,所以将兵权一分为二,而这一切只是他表面上的安排,背地里安插了什么将军、几个眼线,都还是个未知数。稍加对比,就不难看出,世子绝对不是燕王的对手。

        “世子!仁孝乃立身之本,您是仁孝之人,再加上有贤内助的策应,将来一定可以帮助大王,让幽州兴旺发达起来。”韩先生的话,表面上是恭维世子,实际上是劝诫对方,千万不能干违背父亲意志的事情,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刘守光表面上表现得很是兴奋,等着韩先生一离开大帐,便对身旁一个心腹说道:“想要控制军队,这个人手中的权力一定要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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