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铨此前就曾经听说,因为大举向外招雇工人,所以矿冶中的工匠们颇有些不满之意。

        在周铨看来,他准备在徐州建起的煤铁工业联合体,就算是四万、甚至十万工人,都嫌不足。可是在如今三十六冶的工人们心中,多招来的人,却是来抢他们饭碗的。

        此前三十六冶养四千余工人,除了冶主富得流油、各级管事都颇具资财之外,普通工人,甚至一般的匠人,都只能勉强糊口。如今又多出一大堆外人,要与他们分这本已紧张的一锅稀粥,他们自然不干。

        史奉仁这厮在利国监活动时间不短,所以给他打听到消息,才想出这样一条毒计。

        若真被他做成了,不说全部,哪怕只是千余工人去围住知事衙门,再加上别有用心者挑事,混杂在人群中随便捅上一刀,然后再叫“官差杀人了”,接下来的,恐怕就是一场可怕的怒火。

        三十六冶的矿工,可不象田里的农夫那么老实听话,这些贫无家产的穷苦人,真豁出去了,会爆发出极为恐怖的力量。

        “他们还说,他们是来办什么捉周会……这周,就是指知事老爷和衙内!”那辛大又叫道。

        史奉仁脸色顿时变了,捉周大会的事情,只有他们腊山寨之人才知道,他自己没有泄露,那肯定是辛家兄弟在别人口中套出来的。

        此事一泄露,那么他与周铨的关系,就从公敌变成了私敌。

        在史奉仁看来,公敌嘛,毕竟是因为官家的事情产生的矛盾,还有化解的可能,周铨未必会拿他怎么样。可是变成了私敌,那完全不同,公敌可以化解,私敌则是不死不休。

        “抓周大会?倒是取了个好名字……让我想想,我与你们腊山寨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好端端的来办什么抓周会?另外,海州贼二曹操也跑到徐州来了,莫非也是来参加抓周会?想来是有一方势力,将你们这些天南海北的人渣败类聚拢起来……让我再想想,这方势力是谁?”

        史奉仁这一次没有再说什么,他眼中的惊恐,却已经证明了周铨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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