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贵跟着这些人,越来越兴奋,原本他是老实巴交的人,可此时血气涌上来了,他情不自禁,挤在人群中,悄悄往那穿着棉布衣裳的管事身上踹了两脚。

        那管事未被踹之前还勉强维持,但被踹了之后,脾气也发作了,当即将那白铁皮喇叭给扔了,转身回到会馆之内,紧接着,那些伙计也全都缩回了会馆。

        踹了这一脚的郭贵最初还是有些惴惴的,但看到对方白挨了这一脚,却连话都没有说,旁边看到这一幕的人,对他也挑起大拇指,不叫他老龟,改呼他“贵哥”,他心里有些异样的满足感。

        “原来也不过如此,哼哼,果然,郭老爷说的没错,咱们砀山的事情,还须咱们砀山人来说了算!”

        他这般老实农民,未必是真老实,只不过生性懦弱,又不善争斗,所以才装出一副老实模样,避免被人找上。但当他对上比自己“弱小”的人时,或者站在势力“强大”者一边时,表露出来的凶蛮,往往还胜过那种平日里不讲理的人。

        他却不知道,当他伸脚的时候,不远住的周铨皱了一下眉。

        “看来我们的规矩,这边还不太清楚,这个人,记住了么?”周铨回头看了一眼纪春。

        “已经记住了。”纪春点了点头。

        周傥这几年,随着年纪增大,心肠反倒变软了:“铨儿,看这人模样,也是个可怜人……”

        “可怜不是做恶的理由,若是可怜便能胡作非为,岂不是说,那些最可怜的人就能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当初小河口之事,我便说过了,你来辩论,欢迎,你来讲理,欢迎,你来争吵什么的,只要不碍着正事,我也可以当作没看见。但你若敢动手,就别怪我也动手。”

        周铨说完之后,向着纪春点了点头。

        这可不是当初詹天佐等人挨打的时候,周铨要过段时间才能报复,如今支持铁路的农会遍地开花,哪怕那些士绅们新组织的农会抢去了部分人,可他们的人数仍然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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