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嫔妃皆以柔顺温婉为德,似这般公然在皇帝面前撂狠话的,还是头一回——即便心里这么想,也不能真的说出来呀。

        福禄拼命朝顾穗使眼色,奈何这位主子就跟瞎了似的,愣是注意不到,可怜他这位长袖善舞的御前总管得帮忙描补,遂干笑两声,“贵妃娘娘惯会说笑的,咱家听着倒瘆得慌。”

        顾穗若无其事地倒了一杯马奶酒自斟自饮,“我可没说笑。”

        福禄结结实实为她捏了一把汗,这位主是真蠢还是假蠢?难不成自己先前投资错了,顾家送来的当真是个绣花枕头,不知道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么?

        殊不知顾穗早就存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思,自然不必留心言辞,西汉初年的吕太后因将政敌戚夫人做成人彘,以致被后世诟病多年,可见再怎么严刑峻法的年代,这种行为都算得残暴不仁。

        正常男人都听不下去的。

        无奈沈长泽不是个正常男人,但见他缓缓抚掌,面上流露出一丝动人的浅笑,“爱妃果真心性刚毅,令人佩服。”

        顾穗:???

        那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这贵妃娘娘看着人比花娇,不说求情也就算了,怎的还火上添油?他到底哪儿得罪她了?

        顾穗出此惊人之语,倒不是存心与他为难,纯粹是想标新立异跟皇帝对着干,如今见皇帝大为赞赏,顾穗反倒有些发虚起来——不会真拖去做成人彘吧?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幸好沈长泽只是付诸一笑,“罢了,如此良辰美景,不必让个阉人影响胃口,也无须断指了,赶去花房当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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