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之后,寒意便渐渐重了。广州城的冬天,这几年一直比较冷,今年亦不例外,城门口胡记杂货铺卖的烟囱及煤炉,生意也因此变的红火。以往大明百姓取暖都使用碳火盆,经常发生中毒事件,一家人糊涂地丢了命的事很常见。

        范进搞出来的烟囱和煤炉,便是在这种环境下应运而生。用了这东西倒不是说肯定能避免中毒可终究是活命的概率大幅度提高,更重要的是,总督衙门带头使用了煤炉烟囱,下面的衙门就必须跟着用,否则就是目无上官。官府影响了大户,随即又影响了书生。这些人代表着大明的时尚风向标,有他们带头,百姓们也开始跟风,这两样产品的附加值不高,但是细水长流,顺带连佛山的铁厂都跟着受益。

        天到正午,红日高照,温暖的阳光照的行人身上格外舒坦。一品香门前,车马盈门,已经没了空座位。一楼的舞台上,一个相貌清秀但是两眼黯淡无光的年轻盲女怀抱琵琶坐在椅子上,轻启珠唇自弹自唱,曲调委婉动人。唱腔则杂糅了时下极为流行的戈阳腔、海盐腔、昆腔等南戏特色,又有广州地方的风格,盲女的技艺并不算太高明,胜在出奇致胜,照样吸引了大批听众聚精会神倾听。

        按说这个时候正是人们该为生计奔波忙碌的时辰,多半没时间听曲,可能在一品香里用饭的非富即贵时间对他们来说并不当一回事,又被演出的曲目所吸引。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倾听,没一个人动地方。

        一段唱罢,盲女擦擦头上的汗,准备休息,红眼睛的少女如同穿花蝴蝶般小跑着,举着托盘向着客人的坐位走来。

        “客官,这是您要的虾饺。”

        “这份叉烧是不是您要的?”

        “没关系了,你放下就好,反正我还要坐很久,吃的东西只管拿。哦对了,让后厨再做一份肠粉来。这钱是赏你的。”说话紧,一小块银子已经丢到托盘上,少女感激的朝着那位掌柜道谢,掌柜却笑道:

        “没关系了,我的女儿和你一般大,看到你,就像看到我女儿一样。刚出来做事是比较迷糊,自己记得学就好了,总是这么搞错客人要的东西也是不行的。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姓胡……爹叫我胡大姐儿。”虽然跟着父亲在集上卖过猪肉,可是与人打起交道来依旧难免害羞地少女,娇羞地低下头。男子笑笑,“胡大姐儿……我记住了。我问你,这个女孩唱的是什么曲子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这曲子叫粤曲,是咱们广东自己的戏,与那些南戏不一样的。这故事叫做朱小姐节烈记,讲的是顺德罗家庄罗密欧公子和朱丽叶朱小姐的事……很可怜的。不过,进哥儿不许我说,说是说了就要扣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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