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朱理学与陆王心学,其实都是宋学分支,在学术思想上,也没有很明显的区别。比如王阳明的传习录中,就有诸如“吾心之良知,即所谓天理也。”“心即理也。此心无私欲之蔽,即是天理,不须外面添一分。”“只在此心去、存天理上用功便是。”“圣人述六经,只是要正人心,只是要存天理、去。”“只要去、存天理,方是功夫。静时念念去、存天理,动时念念去、存天理。”这一类的文字。所以学习心学不算离经叛道,读书人接受起来也比较容易。

        可是随着时代发展,到嘉隆万时期,大明民间的心学发展渐渐超过理学,虽然在科场上依旧以理学为主导,可是在百姓这边,则是心学逐渐成势。张居正师从于徐阶,而徐阶则师从于聂豹,聂豹本人,就是阳明心学中泰州学派的大儒,心学影响力可见一斑。

        像是广州的张师陆,其字静斋,从名到字都是致敬于心学鼻祖陆九渊(陆九渊字潜斋)。连所谓烟瘴之地的广东都如此流行心学,其他地方也就不问可知。

        而所谓的夫山先生何心隐,于万历朝而言,算的上心学里极为出色的人物。其本名梁汝元,与聂豹都算是泰州学派一脉,师从心学大儒颜钧,后破门出教师徒反目,但依旧是名动天下的大名士文豪。

        汤显祖师从心学名家罗汝芳,而罗汝芳则是何心隐同门,算起来,何心隐还是汤显祖叔伯辈人物。其在家乡还搞过萃和堂,合族共居,财产公有按需分配。按范进看来,这很有点像后世欧洲的空想xx主义欧文、傅立业他们搞的那些东西,也与他们一样以失败告终。

        其最有名的事,莫过于在嘉靖年间联合蓝道行搬倒严嵩,也因此遭人所嫉,不得不隐姓瞒名化名行走天下,连家乡都不大敢回。

        但不管如何,在当今天下而言,何心隐既是名儒,亦是饱学文士,在湖广乃至整个东南都有圣人之名。他来岳麓书院讲学,自然是本地文坛一大盛事,讲学之后想来也知必有文会之类的娱乐项目,也少不了红袖添香的美人。

        诗文,名气,美人,这些话题于大多数读书人而言,都有着足够的吸引力。张二郎提起这些,却显得有些不屑一顾,言语中对于何心隐也并不十分服帖,只说着,

        “科场之内,还是以文章定成败,名气大其实也没什么用。他讲的那些东西,其实是拿不到台面上的,只能在乡下糊弄些百姓,只好算野狐禅,上不了大台面。不信让他下场试试?还不是照样要做八股文章,不敢有丝毫违制之处。咱们读书人自己得先弄明白,什么是自己安身立命的学问,什么又是可有可无的小道,也就是这等私学,才会请何心隐这种欺世盗名之徒来讲课,官学里就绝对不会。”

        “张兄说的是,那这讲学张兄是否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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