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进道:“下官这里接的状子不少,但是敢告黄公公的有限,主要是告黄继恩的居多。”

        黄恩厚道:“咱家知道,那混账东西行事荒唐,打着咱家旗号,干了不少缺德事。他本来就是个泼皮出身,一朝有了权柄便要胡作非为。咱家平日里公务繁忙,对他缺乏管束,这个责任我推脱不掉。不过二位请想,咱家单身上任,对地面上的事一无所知。没有本地人帮忙,我就是个聋子瞎子,能做成什么事?皇帝不差饿兵,要用人就要给人好处,黄继恩若是什么好处也得不到,又何必拜咱家这个阉人做干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好睁一眼闭一眼。再说他若是不狠一些,又怎么压得住那些机户。那帮子刁民,不要看他们平日可怜,若是管不住他们,便要被他们骑在脖子上了!”

        朱琏道:“黄公公是指那些从内织染局提着刀杀出来的刁民?”

        黄恩厚点点头,“咱家知道,把内织染局闹出乱子来,这个责任逃不掉。没办法啊,想要做好人,就要辜负圣恩,想要报答陛下,就得得罪那些工人。咱家总归是个阉人读书太少,想不到两全其美的法子,有负天子和两家太后的大恩,万死难辞其咎。已经写本入京,向陛下和二圣请罪。这个镇守的差,咱家没脸再当,只求能回到万岁和太后身边,每天做些粗活,外加多念几遍心经,以赎自己的罪孽。咱家知道朱绣衣铁面无私,不敢求您徇私枉法,只求您看在老奴为朝廷办差多年还算勤勉份上,保全咱家一点体面。等着皇王圣旨下来,让咱家回京应值,咱家感激不尽。”

        朱琏摆手道:“黄公公言重了。本官纠察东南,也是监察文武百官,何敢擅治内臣之罪?内织染局的事,我们还是等着圣裁吧。”

        “如此,老奴便感激不尽了。”

        黄恩厚朝着朱琏及范进又行个礼,“朱绣衣,老奴在任上多年,倒也不是一无所获。于本地文武百官不法之事略知一二,绣衣若是相信老奴,请借一步说话,老奴愿把搜罗的罪证交于绣衣,请您过目。”

        “如此,求之不得。”两人起身离开座位,到了一旁的雅间里。过了一阵再回来时,黄恩厚脸上便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显得很是坦然。看向范进的目光里,则多了几分冷漠,开席之前忽然道:“范老爷,罗武关在上元县监狱里?”

        “正是。”

        “那可要小心,那人是个没长毛的老虎,留神被他咬着。”

        “多谢公公关心,范某自有把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