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谈话令两人都很愉快,楚珩更是留恋这短暂的温情,恨不得将此刻延长到无限,然而当雨势稍住时,他还是起身告辞——茶寮里人多口杂,纪雨宁到底是出嫁女,让些闲言碎语传到李家,对她的名声不利。

        “还是你想得周到。”纪雨宁微微笑着,感激此人体贴,心下却微微惆怅,“秋闱在即,你须多用些工夫在功课上,勿再贪于玩耍,否则家中老子娘难免跟你置气。”

        楚珩想起自己营造的贫寒人设,也便做出虚心听教的模样,“夫人所言极是,来日若果有出头之时,我定备上厚礼上门致谢,还望夫人莫将我拒之门外才好。”

        纪雨宁笑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有这会子撂大话的功夫,不如回去多背几篇孟子,临场方能下笔如有神——谁稀罕你的厚礼?”

        心想若一举得中固然好,若多耗上两年,那时候她在不在李家都成问题。都说士为知己者死,可他俩不过是对方生命里的过客罢了,未必能有结果——不,应该说肯定没有。

        楚珩并不知纪雨宁愁肠百结,只是目光灼灼望着对面,正要表露心迹,玉珠儿却跟个山林间的麂子般蹦蹦跳跳过来,臂弯里还夹着两柄油纸伞,嘴里还嘟囔着,“现在的人心也忒黑了,那店家张口就要我一两银子,好说歹说才磨到五钱,若不是等着急用,谁稀罕做他生意!”

        纪雨宁好脾气地笑了笑,顺手抽出一把递给楚珩,“待会儿恐怕还会下雨,你拿着路上方便。”

        玉珠儿撇撇嘴,很不理解自家小姐为何对个穷书生这样好,不就是长了一副俏皮囊么?

        但鉴于对方前途可期,没准还能成为朝廷的栋梁之材,玉珠儿便姑且不与他计较——免得发达之后来跟自己寻仇。

        楚珩诚惶诚恐,“不行不行,我若拿走,你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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