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园位置本就靠边,在采仙滩周围星罗棋布的住宅中,显得孤苦伶仃,乃至打更的更夫亦不愿多走,隔着几百丈轻描淡写的敲打数次铜锣,走个过场便是。清河园的二人出里屋门,兵分两路,阎寺关径直向西南而去,而程镜冬则走入黑夜中的后院,很快便不见踪迹。

        长街两侧,多数人家都已安眠,夏夜凉风习习,正是酣眠好时候。街边铺子早在一两时辰前关上铺门,守着靠街的窗户睡下,如有风吹草动遭窃,窗边听的真切,惊醒之后朗声呼喝,亦能唬跑贼人,再者就是凉风习习浮动窗边,此处最为凉爽,入睡时清风拂面,亦能使得浑身舒畅许多。无人见到,一抹颇为壮硕的人影在街上极速南驰,虽然体态身姿壮实,落脚处却悄无声息,如同扑羊时的恶虎,脚步轻盈,一步落下,仿佛箭之离弦。

        不多时,人影来到西南距清河园不远处一间废弃小院前,熟门熟路的将院门的铜锁摘下,闪身入院。小院未点灯,而令人不解之处在于,这处院落虽然破旧,可布置与清河园尤为相似,除却无屏风之外,近乎一致。汉子轻轻推开里屋木门,门内亦是昏暗一片。

        “夫人,班主有请。”人影压低声音出言,将脸上的油彩抹除,赫然是阎寺关。

        可这处哪里有夫人?

        只有一个黑发披散,眼冒凶光的女子,眼眸泛红,尽是暴虐之色。

        “师父,今儿真有戏看?这大半夜戏台都空无一人,哪里有人肯出门唱戏啊。”少年揉搓睡眼,困意十足,以至于此刻坐在离地五十余丈,风驰电掣的剑身上,还未有丁点察觉。

        “师父何时打过诳语?”吴霜将飞剑催动,剑尖隐隐有破空声,而两人身姿,坐得相当稳定。

        十里路途,转瞬即至。

        废弃小院内,阎寺关结结实实挨了那古怪女子一腿,被巨力击退至院中,双臂一阵颤抖,木门打得破烂,所幸地处偏僻所在,无人能听闻这院落内的打斗之声。阎寺关深吸一口气,伏低身形,周身骨节响动不停,筋肉如流水倾泻混动,仰头死死盯住对面那位已经不似人形的女子。女子披头散发,从乌发中露出一只眼眸,似要择人而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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