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兄弟……兄弟……”断风又开始了,“炎风谷……第一……第一汉子……我兄弟……我兄弟……生死相交……结果呢?被……那帮黑衣秃驴……给啃食的……干干……干干净净……连个魂……魂魄都没了……”说到这里,断风长老又要哭了,“老子火啊……火大……抄起大刀……就和他们……玩命……宰了……全宰了……那帮秃驴……”话至此,断风在也说不下去了,掩面大哭,半晌,才抬头,“可怜他还有个……妻小……老母……怎么活……怎么活啊?”

        谁说男儿不流泪?只因未到伤心时,谁说修真界百年回首,无牵无挂?只是未遇战乱际。在两场战争那个打的不辨东西的年代,什么修真界,什么凡人世,都被祸及了,只要能抄起家伙的,都被拖上了战场,往大了说,是为了名族大义,光复华夏;往小了讲,就是怒提青锋三尺剑,男儿建功立业时。

        不管是什么人,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在这个名叫“战场”的历史绞肉机里,前仆后继,慷慨赴死,打出了火气,杀红了眼睛,管你是谁,拿起菜刀就能和你拼命,自己的亲人、手足、同门、兄弟,全部齐上阵,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每个人都躲不过去,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看见断风长老哭泣,高威也跟着一块哭了,他也想起了当年,是怎么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旦遇上重大战役,地面上凡人士兵多的站满了荒野,空中修真者密集的挡住了太阳,黑压压一片,双方就待一声令下,马上就冲出去拼个你死我活。

        凡人死在地上,尸体堆积如山,空中不断的有修真者残躯,像下雨一般掉在地上,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不知道,眼睛里能看见的,只有和自己穿着不一样衣服的敌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那个和自己穿衣服不一样的人,自己,就能活下来。

        经历过战争的人,都是心理有阴影的,他们变得麻木,变得冷血,变得疯狂,也变得感伤脆弱。死的人痛苦,活着的人更痛苦,尤其是大战过后,看见阵亡的将士家人,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在尸体堆里扒人的场景,不管是凡人还是修真者,那一刻,心都在滴血,要是被家人抓住了自己的衣袖,哭着问自己的亲人在何处,恐怕那一刻,是个男儿都会无言以对,恨不得死的是自己。

        高威和断风每次喝酒,最后都要痛哭流涕,还要唱起当年的歌谣:“赤汗透征袍,何如孝隐高。结庐亲冢侧,只为报劬劳。”然后在互相搀扶着出门,路是肯定走不好的,走两步退三步,还要摔上七八个跟头,跌跌滚滚爬出门。

        “咦?你看,天上有好多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好多好多,都在动!”此时高威坐在门口的草地上,一边抽着烟袋醒酒,一边看着天上的来来回回的光点闪动。

        “滚蛋!”断风长老又是一巴掌,打着酒嗝说道,“大白天,哪里来的星星,说你喝多了,你还不信,那是我们蜀山弟子在巡山,最近风声紧。”

        “哦?怎么个回事?”高威索性躺了下来,看天上弟子穿梭。

        “还不是魔门的妖孽,最近不知道哪个魔门的妖孽跑到蜀山来找抽了。”断风喝的全身软绵绵的,索性靠在门墩上,左手拿出牙签剔牙,右手还抱着狗腿撕咬,觉得不方便,便用右手剔牙,左手拿狗腿,试了试,还是不方便,又换了回来。

        “啊?蜀山门里怎么会有妖怪?”高威愣了愣。

        “怎么没有。”断风咬了半天,发现狗腿没煮烂,索性扔到了一边,光剔牙,“老弟你有所不知,最近不知道哪个魔门鼠辈,胆敢跑到蜀山来撒野,死了好些个弟子,现在掌门都火了,下令众弟子日燃烟,夜举火,昼夜不停的巡逻山门,一定要查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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