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草铺桥还笼罩在清晨的微雾之中,距离施粥还有好一会儿时间,但桥东粥场前已经挤满精疲力歇的饥民,生怕稍有耽搁错过今日的施粥,叫如蛆附骨的饥饿感越发的搜肠刮肚,生怕明日再没有力气挤进粥场里接一碗稀水。

        刘老黑从兵棚里走出来,远看粥场那边已经有不少饥民聚集,闹腾得很,心想几大缸稀粥这时候应该已经开始熬煮,拿草绳勒紧瘪了好几寸的肚皮,将手下一个个都面黄肌瘦的兵卒都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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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他娘快起来,再去晚了,那些饿死鬼又要在粥场闹事了——牛瘪蛋,你他娘能不能将裤裆缝一缝,你驴一样的货,露出来吓唬谁?”

        “就几缸稀水,老子撒泡尿都比那稠,有他娘什么好抢的?”有人还是躺在兵棚的干草堆里嘀咕道。

        “他娘快点起来,别给脸不要脸。”刘老黑一脚踹过去,催促几个懒汉都起来。

        “官家就是仁慈,照我看,施个毛粥,管那些个饿死鬼死活!现在可好,

        害得我们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虏兵真要打进来,难道还指望那些饿死鬼拿刀枪抵挡?”

        刘老黑带着各种牢骚的十数手下,拿着刀弓从兵棚出发,还没有走到草铺桥前,就看到成百上千的饥民里三层外三层将粥场围得格外密实,讶异的叫道:“这些饿死鬼,今日怎么这么积极?”

        “刘军爷,你们怎么才过来,出大事了!”负责粥场的一名小吏从人群里满头大汗挤出来,看到刘老黑,惶然大叫道。

        “能出什么事,这些饿死鬼又将粥缸给砸了?我说你们也真是的,就不能往粥缸里多抓两把米?”刘老黑不慌不忙的说道,“你们施的能叫粥吗?一天喝一碗,叫人憋住屎都不敢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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