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齐感到自己的血液在往上涌——她很紧张,很害怕,还有一点儿奇特的兴奋。

        她不是没想过自己去找父亲,可就像父亲说的那样,这个世界对女孩来说,太残酷了。她稍稍流露出想找父亲或是接手产业的想法,就会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阻力。

        这个世界是没有女企业家的,男人还不至于无能到让一个女人来管理企业和经营工厂。

        哦,他们理解她的心情。父亲失踪了,女儿感到焦急是正常的,生出一些不合时宜的想法也是正常的,但执意要参与搜救工作就不正常了——还是那句话,男人还不至于无能到让一个女人来参与搜救。

        莉齐本想用金钱来打破这层偏见,却迎来了更为强烈的阻力。

        有个男人甚至露出了受辱的表情,如同垂死也要捍卫地盘的雄鹿:“德·夏洛莱太太,难道我们在您的眼中,真的就那么无能吗?无能到您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来帮我们?”说着,他红了眼圈,“这要是传出去了,我们以后还怎么干这行啊!”

        碰到这种比她还在乎名节的男人,她只能败退。

        在这种情况下,她产生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她是自由的,哪儿都能去,巴黎、纽约、波士顿、新奥尔良、亚特兰大,没有人能拦住她;然而同时,她也是被禁锢的,精神上想迈出一步,即使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头,都会被无数不赞同的眼光斥退。

        “活见鬼了!”她恼火地想,“要不是怕得罪了他们,搜救的时候不再尽心尽力,即使被枪顶着脑袋,我也要上船去!”

        她也想过用非常规的方式去寻找父亲。可是——艾德勒把她保护得太好了,她连两百美元的价值都搞不太清楚,又从何谈起非常规呢?

        正在这时,那个人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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