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剪秋的话,又见她一派沮丧,分明是因为没有瞒住自己而失落,朱宜修略一沉吟,旋即摇头:“我何苦罚你们?你们四人一心为我,我若是连这个也不明白,也当不得你们这声主子。”

        她一面说,一面挣扎着坐起身子,望着剪秋,乌黑的眸子里洋溢着温和,“只是你们要明白,我虽有孕在身,但到底是这昭信宫主位,总是要知道这些事的。我当日入宫来,本就为了给死去的姨娘长脸面,更要获得足够的能力去护住我在意的人。你们四人跟在我身边那样久,忠心耿耿,理应是我保护你们。”

        前世她四人为了自己或死或废,朱宜修至今也是极为感念的,自然要竭尽所能护得她四人周全。

        朱宜修脸上还有几分稚嫩,加之前些日子为朱柔则入宫之事忧思过重,也不曾好生吃饭,那小脸消瘦了些。她本来就娇小,浑圆的肚子高高挺着,好似身子都要受不住了。只是她现下脸色温柔平静,净是将为人母的柔和与恬淡,举手投足间的雍贵天成压根儿不像只有十六岁的少女。

        纵然满心不解其中缘故,但剪秋何等明白的人,颔首说:“明白了,往后这些事,我等再不瞒着主子。”她说罢,扭身出去,不多时就和绘春三人一起拧进来一个少女,那少女不过十三四岁,眉眼清秀,很有几分颜色,只是现在哭得梨花带雨,一派我见犹怜。

        “昭信宫出了你这样吃里扒外的奴才,主子都还不哭,你倒是哭上了。”绘春素来心直口快,还没等朱宜修开口,已然骂了小香一句,她还要再说,被绣夏和染冬双双拉住,这才悻悻住嘴,还没好气的瞪着小香,又啐了一口。

        小香年岁不大,瑟缩了一下,哭得更厉害了。前世朱宜修总是仪态万千的模样,自然对于这等哭哭啼啼的女子有些不喜,只以为是惺惺作态。但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不能包容,因此,她只让剪秋将小香拉下去先行整理,擦干了泪再回来。

        绘春尚且不平:“主子,她定然是心里有鬼,主子何苦待她这样好?要真做了什么吃里扒外的事,虽不知是谁,但这宫里皇后妃嫔统共不过五人,定然是在那四人里面。”

        “你可少说几句。”绣夏性子木讷一些,见绘春说得很是畅快,忙掩了她的嘴。这宫里的五位娘娘,皇后最尊自不必说,贤德二妃皆是家世尊贵,麟趾宫德妃更是惹不得的主儿,剩下那端贵嫔虽不比其他四位,但既是太后养大的,总是有几分情谊的。

        还不知小香究竟做了什么吃里扒外的事,更不知是何人授意的,贸然闹开,就是逼得主子与这些娘娘们为敌。

        朱宜修只笑不语,直到剪秋领了小香回来,后者已经被打理过了,眼睛虽红,到底没了眼泪,水汪汪的眸子愈发楚楚可怜。她向朱宜修行了一礼:“娘娘金安。”

        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让朱宜修经不住想到了安陵容,沉默了片刻,她只望着小香,问道:“本宫往日有没有说过,这昭信宫中容不得有异心之人?”

        她声音不大,却让小香身子一颤,顿觉落入冰窟窿里:“奴婢、奴婢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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