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候府,正堂。

        屋檐檐角飞翅耸立,青瓷瓦上残存的雨水滴答滴答往地上砸,和着廊下风铃的轻响声,几息后,声音渐弱。

        被雨水冲刷的青玉砖地面尚未干透,平日里洒扫的一干闲杂人等皆已退下,颇为惹眼的乃是台阶下跪着的年轻男子。

        他一身靛蓝色寿纹锦袍,生得玉树临风,眉眼间却隐隐有些阴沉。

        ***

        而此刻,正堂内室中一片静谧。

        宋氏端坐主位,面若冰霜,正压抑着不断翻腾的怒气,不自觉拧眉。

        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妇人,那妇人戴整套金饰头面,外衫上都绣着金丝,她圆脸宽颊,脸上带着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待放下茶盏,方出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宋夫人,嘉运和尔容都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不然又岂会为两个孩子定下这门亲事?嘉运品性端正,不耽于声色,连正经子弟们都有的通房也不曾有过。”

        庆远侯夫人见她面色缓和几分,又接着道:“那外室也是个意外,实则是嘉运与几个同袍酬酢时,醉酒之下幸了位女子,便是那柳氏,哪道那女子竟就怀孕了,我们若是知道,决计不会让她生下孩子!一直到如今,孩子一岁生辰了,又跑来侯府闹事,哪知不会是旁人使计撺掇我们两府和气?岂能如他们所愿!”

        话中决口不提退婚之事,亦半句歉意也无,反倒把重点放到今日闹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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