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从指尖点燃一朵火花,朝两人脚下抛去。幽蓝幽蓝的火焰像投入浩淼星空的一粒微尘,所过之处,一切黑sE皆融为或明或暗的光景。

        初时,苏芷北只觉得深渊底部像是布满了嶙峋怪石,如同她上辈子见过的钟r石景观洞。后来火焰再下落一些,她才发现那些石头在动,说不上快也说不上慢,凌乱异常。当火焰最终跌落到雪白的泥土里,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望上来,她才知道那并不是石头,而是蚁群层层叠叠的身躯。成千上万只蚂蚁生活在深渊之下,即使是没有密集恐惧症的苏芷北看了也不禁头皮发麻。

        两人与兽群,就这么隔着百十余丈的距离,在半空与地底,沉默对视。

        “快跑!”燕惊寒猛推了一把苏芷北,强行从她身后挣了出来,刚刚被无数灵药催愈的伤口又不堪重负地撕裂开。鲜血顺着他的躯T滑落,如同一颗炸弹,将本就濒临崩溃的平静局面彻底打破。

        巨大的嗡鸣声从地底响起,带有翅膀的蚂蚁率先从兽群中冲了出来,其余蚂蚁沿着粗糙的洞壁一片一片地往上爬,整个地洞都震颤不断,仿佛一场毁灭式的雪崩。

        苏芷北被推出去趔趄了好几步,慌乱回头。

        燕惊寒平静地站在她身后三丈远处,站得那样直,像一株悬崖上的青松,崖底掀起的风吹动他鬓边的碎发,拂过那双锐利的眼睛,刀锋似的眉。

        男人扯下自己脸上早已破破烂烂的面纱,终于露出一张全脸,或许是经常隐匿在遮挡之下,有一种近乎病态的白,仿佛常年住在隔离病房的易碎小孩。两道陈血sE的刀痕为这张脸留下突兀的印记,让他看起来不再稚nEnG,像被时间打磨过的鹅卵石,内敛且沉郁。

        无论如何,这张脸远b苏芷北想象中的要好看很多,不是奚夜的那种正气凛然、唐玥的那种疏离高冷,也不是云景那种清冷出尘、陆明岚那种娇YAnyu滴。

        他是埋在h沙里的一箱青铜器具,被风霜浸润过脸庞,本该被人摆在镂金雕玉的托盘上,却滚落于尘埃,冷酷无情的眉眼间依稀还能看见青涩的少年模样。

        苏芷北看到他的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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