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衍抬手那一刻，匪行俭浑身都在抖，他连身前人的脸都不敢去看，他怕若是看了，那便是最后一眼。
恍惚间，他将目光放空，好似又听见了竹节声，好似又看见了三千漫漫古道，好似还看见了一场落雪。
满目白皑，却有一棵桃树开在雪中，亭亭如盖，漫漫生霞。
还有位长发姑娘落在雪中背对着他，他还壮着胆子唤了人一声“美貌姑娘”，他好像惦记了那位姑娘很久很久。
可饶是当他反应过来，乌衣巷里绿柳如荫，又怎来那场化了又积，生生不息的落雪。
匪行俭终是落下泪来，他婆娑了双眼望着陆长衍的脸，哽咽道：“我连搓澡都搓不好，根本赚不了几个钱……”
原是微不可闻的心跳声，在此刻又剧烈跳动了起来，像是江南的雨，在那一刻又急骤了起来。
匪行俭捂着心口，蔓延寸寸痛楚，响彻心扉。
陆长衍微蹙着眉，将手搭上了他捂着心口的那只手，哑声问：“很疼么？”
匪行俭瘫在了白玉砂上，就像瘫在了一片雪里。
在他身侧，好像自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是同一双通红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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