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莫飞升的留言,梁德抬头望着倒挂在吊扇灯上的鳗鱼头转了几圈,脸上的表情在光影里忽阴忽晴,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良久,梁德向上挥手洒出一张黑琥珀色的细网罩在满身泡泡的无名氏身上,金蛇共鸣法即刻启动,将那些绑在鳗鱼头周身的墨蓝色水流振荡分解,轻微的嗡鸣声中,一股股墨蓝色蒸汽从无名氏经脉中冒出,吊扇灯周围像是凝聚了一朵墨蓝色的雨云。

        梁德闭着眼睛,认真地品味着那道内气禁制的精妙之处。

        陆学部总指导袁胜天说过,武学家的工作和艺术家的工作有很多相似之处。

        平时修习各种武学和实用技法,就像画家和演奏家打磨基本功那样,不断地重复重复再重复,在千百次的重复中填补原有破绽,寻觅全新的武学道路。

        但是,当这些真正的武学家施展武艺时,他们绝不会照搬师门前辈传下的老旧套路,也不会完全依赖在过去积累的实战经验,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在独一无二的情境中迸发的全新创作,是此时此地此身的电光一闪,千人千变,难以复刻。

        一位武学家的绝世绝招,正如书圣醉后写下的《兰亭集序》,若非再临其境,即使是本人也无法重现。

        创作这件事情是很主观的,但创作者必须从客观现实中汲取养分。

        世上没有什么绝对独创的武技,每一个武学家都在竭尽全力博采众长,游历,学习,模仿,论武比斗,听取人生经验,通过一切可以做到的事情拓展自己的道路。

        常断玄向梁德教授东国古拳法近代史时,曾经提到过一位嗜武成狂的师门长辈,这位武痴为了升华自身技法,花费极大心力在数百年间培养了上万名各有所长各有破绽的弟子,然后他驱使这些弟子四处挑战高手,直至落败殒命。

        通过观摩战斗和研究败者的尸体,他看到了千百种针对破绽的杀招,也看到了弟子们在劣势下绝地反击的武学智慧,于是他的武技突飞猛进,一发而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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